- 按:这是阿甲教父历史通识课,第二季,拉丁传统第四课:居普良论教会,讲稿由阿甲整理。
若要引用本文,袁永甲,《居普良论教会》,教会历史第二季之拉丁传统第四课(伦敦:光从东方来,2025年06月27日),本网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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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教父 居普良
阿甲按:参考一二手材料如下,这里不在详述了。
二手材料
- · Brent, Allen. Cyprian and Roman Carthage . Cambridge ;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0.
- · J. Patout Burns, Cyprian the Bishop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2002)
- · Hunter D.G. (2021) From Rigor to Reconciliation: Cyprian of Carthage on Changing Penitential Practice. In: Chapman M.D., Latinovic V. (eds) Changing the Church. Pathways for Ecumenical and Interreligious Dialogue. Palgrave Macmillan, Cham.
- · Dunn, G. D. (2004). HERESY AND SCHISM ACCORDING TO CYPRIAN OF CARTHAGE. The Journal of Theological Studies, 55(2), 551-574.
- · R. Weber, M. Bévenot (eds.) Cyprianus, Opera I: Ad Quirinum. Ad Fortunatum. De lapsis. De ecclesiae catholicae unitate (Corpus Christianorum Series Latina (CCSL) 3, Brepols, 1972)
- · Clarke, G. W. The Letters of St. Cyprian of Carthage . New York, N.Y.: Newman Press, 1984.
- · Cyprian. Treatises . Transated by DeferrariRJ.Catholic University of America, 1958.
一手材料
· R. Weber, M. Bévenot (eds.) Cyprianus, Opera I: Ad Quirinum. Ad Fortunatum. De lapsis. De ecclesiae catholicae unitate (Corpus Christianorum Series Latina (CCSL) 3, Brepols, 1972)
Weber et al. | Opera I (Cyprianus) | 1972 CCSL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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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etti et al. Opera II (Cyprianus) | 1976 CCSL 3A | |
Diercks | Epistularium. Epistulae 1-57 (Cyprianus) | 1994 CCSL 3B |
Diercks | Epistularium. Epistulae 58-81 (Cyprianus) | 1996 CCSL 3C |
Diercks | Epistularium. Prolegomena - Indices (Cyprianus) | 1999 CCSL 3D |
Diercks | Sententiae episcoporum numero LXXXVII de haereticisbaptizandis (Cyprianus) | 2004 CCSL 3E |
Mattei et al. | De habitu virginum; Pseudo-Cyprianea I (Cyprianus) | 2016 CCSL 3F |
参考英译本
- Clarke, G. W. The Letters of St. Cyprian of Carthage. New York, N.Y.: Newman Press, 1984.
- Cyprian. Treatises. Transated by DeferrariRJ.Catholic University of America, 1958.
关于居普良的传记
- 《居普良传》——Vita Cypriani; Life of Cyprian, 他的执事或司祭持 肇写作
- 《居普良殉道记》——Passio Cypriani; Passion of Cyprian
- 《论著名的人》——耶柔米 简要介绍 Jerome’s De uiris illustribus (On Illustrious Men)
- 《教会史》——优西比乌
迦太基的居普良 (Cyprian 258年9月14) 日殉道)
- 西普里安, 又译居普良 (Cyprian), 出生 贵族、是修辞学老师、甚至从事过公众 和法庭演讲,大半辈子是非信徒,转宗 后很快(一年内)就成为当地主教,引 起其他地方神职的不满,其著作大多延 用德尔图良的观点。
- 留下80书信, 13篇文章。其中书信43主 要涉及再洗的问题。
居普良的著作多是书信,以及短论,主要处理教会事物。我参考的译本主要来自于《论教会合一》。他的生平与德尔图良颇为相似,而德尔图良实际上出身贵族,他大半生都处于非信徒状态。他通过当地一位神父(可能是私人朋友)接触基督教,很快便皈依了基督教。据一些传记记载,他成为基督徒后变卖了所有资产。他坦言过去的生活属于富人阶层,生活奢靡,饮食丰盛。但成为基督徒后,他变卖所有财物分发给当地传人,开始独修生活。尽管部分学者对此表示怀疑,但结合早期教会修道史的记载,这种行为确实存在。一点都不违和,也就是说从修道主义的视角来看,或者说从早期教会独修士传统的角度来看,加入基督教后变卖资产、分给穷人、过独身生活的行为并不令人意外。我们看到奥古斯丁在皈依后也基本如此,选择独身生活;像安东尼这样的贵族,同样变卖资产后选择独身生活。这种现象在当时并不少见。所以在当时其实是一个普遍的现象。我并不觉得传记写的是假的,很可能就是实情。
那么他为什么选为当地的主教,因为当时刚好有空缺。他很快「有的人说是几个月,有的人说是可能一年以内」就成了主教。我们知道,在早期教会中这种现象并非个例。例如当我们谈到安普罗修时,他同样迅速成为主教。然而他成为主教后,却引发了当地部分神父的不满。因为迦太基作为重要教区,拥有众多神父,他们认为这种快速晋升方式剥夺了他们获得主教职位的机会。最终他以较为和平的方式解决了问题。
背景分析
- 250年, 罗马帝王 Trajan Decius颁布法令, 要求帝国所有人向诸神献祭以谋求国家福祉, 献祭包括祭酒,献祭,吃祭肉。以使宗教融恰。罗马主教Fabian死在监狱中, 居普良逃走。
- 当时居普良所在的教会有的接受献祭「sacrificati」,有的焚香「turificati」, 有的贿赂官员获取献祭证,以免于献祭,或者花钱请人代表自己献祭「libellatici」,以上几类被称为背教者「lapsis」;有的的逃走躲避, 有的坐监,有的甚至殉道了。后三者看为信仰忠诚,前面四者需悔改净化,重新被教会接纳。
- 关于如何接纳分为温和派(居普良 Laxist) 和 严格派 (Novatian)
可见,政府的行政命令会导致教会不同的态度和反应。而居普良需要处理这类问题,这些问题不但是处理如何重新接纳背教者,也要处理「我们很快就会看到」针对不如重新接纳背教者的方式不同,而产生的分裂教会的行为和团体出现。后者更加复杂。
温和派与严格派
- 251年春,居普良回,在迦太基开主教会议,规定贿赂官员拿献祭证和花钱代替自己献祭的人根据个人情况可以重新接纳入教会;对于献祭者「包括焚香者」则要持续悔改,直到快死时才能领圣餐。
- 同样251年, Cornelius当选罗马主教, Novatian「无人按立他为主教,他自己按立自己为主教」建立一家基本由认信者组成的教会, 为主教, 势力延伸至非洲(居普良所在教会) 。他们不但拒绝拿献祭证者,还拒绝献祭者一一到死都不接纳到教会。他们认信三一上帝,但在接纳对悔改者的惩罚上有不同看法。
- 254年,在面对重洗的问题上,罗马主教Stephen颁布了与居普良不一样的和解政策。
显然,在如何接纳这些背教者的问题上,迦太基教会出现了两个派别。居普良「Laxist」认为可以按情节严重程度,通过悔改的方式逐步接受;而严格派「Novatian」以Novatius为代表则彻底拒绝背教者再次加入教会。由于不满居普良的做法,神父Novatius自封为主教与迦太基的教会决裂,自创了Novatian派,虽然人数不多,但也已经引起了足够的重视。
在接纳背教者的问题上,当时罗马主教其实与居普良是一致的。但罗马主教与居普良却在接纳这些教会分裂者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接受裂教者:居普良主张重洗;罗马主教主张主教按手即可
256年, 迦太基会议接纳以重洗接纳献祭者, 但遭到罗马主教Stephen拒绝。
· Stephen罗马主教: 主教按手即可, 他认为重洗是居普良的新发明, 违背了使徒遗传。
居 普 良 : 认为教会分裂团体和异端团体完全与上帝的恩典无缘,其在该团体内的任何礼仪都是无效的,姑要回到教会,必须再受洗一次。
后来,奥古斯丁反对教会分裂团体圣礼的无效性,赞同Stephen的看法,在公元400年写了 De baptismo contra Donatistas (On Baptism against the Donatists).
居普良认为这些团体已与教会分裂,即与上帝恩典完全无关。因此,该团体所举行的任何礼仪均无效。因此,这些裂教者若回到教会,他们需要再次受洗。因为他们的所有圣礼都是无效的。显然,在居普良的眼中,这些裂教者组成的团体与异端基本是一样的。
然而其观点并未被当时罗马主教斯蒂芬所接受。斯蒂芬认为接纳这些教会分裂团体,即Novantius派所形成的教会团体,只需主教按手即可。他认为重洗是居普良的发明,违背了使徒传统。当然,也有学者持不同观点,认为斯蒂芬与居普良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解。但他们的观点确实存在差异。显然,居普良的这种观点没有被后来的天主教接受。
教会分裂特指一个城市出现了两位主教「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并且它们并非在教理或礼仪上有什么区别。核心问题在于:如何区分教会分裂团体与异端团体?居普良认为,一个教会分裂产生的团体最终会走向异端;而异端团体则必然源自教会分裂。后世的教父们认为这种观点有些极端,认为还是可以区分出来的,要看具体情况而定。
学者观点:居普良看异端与教会分裂
居普良的典型立场似乎是:不能将持有并实践错误的信仰和创建一个与地方主教相对的信徒团体做出太大区分,因为其中一个不可避免地引向另一个 (Dunn, 2004, 566)
居普良拒绝教会分裂者的洗礼,不是基于对礼仪的分析,而是基于他对一个 (unicity)真教会的信仰 。这教会的团契是由基督建立于主教以及后继者的。 在这团契之外是基督的仇敌,完全没有圣灵的大能。(178)
Burns认为:迦太基教会由领圣餐定义,那些慕道者和忏悔者在教会之外(不能领圣餐);罗马认为教会由洗礼定义,其洗礼有效,只要人保持忏悔即可。
从这里我们看到,其实大家对唯一真教会的理解是一致的,但就圣礼的理解「尤其是有效性」却有不同看法。居普良认为裂教者和异端团体的礼仪完全无效,故回到教会需要重洗,而罗马主教认为因教会分裂而脱离,欲回归罗马教会,由主教施行按手礼即可。这种张力至今依然存在。例如,东正教对于其他教派转宗过来的信徒,就有无需再受洗的,比如罗马天主教,一些传统的新教教派,比如安立甘宗与路德宗。至于其他教派,东正教则可能因具体情况而异。因此,当您观察到这一点时,会发现即便是现代东正教,也会根据具体情况作出相应判断。我们可以看到,在接纳其他教派的问题上,传统教会其实更倾向于采用罗马主教Steven的观点。
论教会合一 On the Unity of Church
我们应该基于主的话、学习之、并践行他的教 导。(2.97章节.页码)
他(教会之外者)发明了异端,使教会分裂 (schisms), 颠覆信仰, 腐化真道, 分裂合一「的教会」. (3.97)
这里阐明了居普良对教会分裂出去的人所持的态度。他将教会外的人定义为异端,导致教会分裂、颠覆信仰、腐化真道,破坏教会合一。这句话看似简单,但背后蕴含着深厚的教会论。这种教会论早在尼西亚信经及第二次大公会议时已阐述清楚:即我信唯一、神圣、使徒、大公的教会。他所指的,即"唯一的教会"或"独一的教会",这一概念属于教会论范畴。在这一点上,居普良的观点是正确的。不过,当我们将教会论的教理应用于现实场景时,会发现现实应用中存在分歧,这正是我们所观察到的。
彼得就是那个一
- 主说:我还告诉你, 你是彼得, 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 阴 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权柄原文作门)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 凡你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你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 上也要释放。(太 16:18-19) 在他 (即彼得) 之上, 是一个, 主建立他的 教会…他(指彼得)展示统一性(unity)他以他的权柄建立最初同样的 统一性 (the same unity), 正如是从一开始的。当然, 其余的使徒一 一彼得也是一一与彼得享有同等的职权(endowed with an equal partnership of office and of power), 但是从一(unity)开始的, 即基督的 教会是从一显明的 (one).(4)
「阿甲按:有两个手稿传统,一个是Primacy Text,更接近教皇权威解经;另一个 Received Text,以上翻译是基于这个版本。大部分学者认为这两个手稿都是基于他之手,只不过前者是早先写给罗马」
从这段经文的解释可以看出,教会是一跟使徒彼得一人有密切关系,这和教皇的威望存在紧密联系。可见教皇权威的种子在居普良的时代就已初现端倪。
- 身体只有一个,圣灵只有一个,正如你们蒙召,同有一个指望,一主, 一信, 一洗, 一神(弗 4:4-6)…我们应该坚定于合一(unity), 尤其是我们 监管教会的主教们, 以便我们证明主教之职是一(one), 不可分 ….. 主教 之职是一,其部分由个别的主教们统一起来。教会是一,可以增加到 很多,正如有很多太阳光,但光是一个。(5.99)
他为何如此强调教会的统一性?这源于他在担任主教期间,所辖地区教会已出现分裂现象。他必须重申教会的统一性,这一主张的背景将在后续阐述中阐明。对于现代教会而言,这一概念可能较为陌生,因其强调的教会合一性已逐渐被淡化。
尤其是现代的新教教会团体,可能存在于波士顿地区,包括来自台湾和香港的洗礼派教会,以及循道会的教会。有人说,这么多教会虽然在可见层面是分开的,但都无形地在教会本质上是一体的,这种教会观念估计与最初的改教家门脱不了干系。然而,这种教会论与居普良所阐述的教会论存在显著差异,当居普良阐述教会时,他实际上不仅指涉无形的意义,也包含可见的意义,他显然追求教会要可见的合一,而这合一体现在一个城市只有一个主教上。而主教职权源自彼得,彼得是教会是一的象征。这种教会观才是传统教会的立场,即教会的一必须以外在可见的方式体现出来,这种体现就在主教职权上,从安提阿的伊格纳丢也能看到这种教会观。简单来说,一个教会若无主教就没有教会,一个城市只有一个主教。新教团体在与传统教会进行对比时,教会论存在显著差异。这是一个必须承认的事实。
上帝为父,必以教会为母
- 凡不以教会为母, 就不能以上帝为父。凡在挪亚方舟之外无人存活, 照样教会 之外无救恩。 (He cannot have God as a father who does not have the Church as a mother. If whoever was outside the ark of Noe was able to escape, he too who is outside the Church escapes) . (6.100)
这里罗亚方舟之外,无人得救。照样教会之外,无救恩。这句话非常著名,被广泛引用。在接触过的团体中,一些相对保守的正教徒群体,对此观念尤为重视。似乎不少国内正教信徒将加入正教与否看成生死的抉择。产生这种态度当然与居普良的观点和看法脱不了关系。居普良的另外一段话,更加体现出这种精神。
当然,他们轻忽上帝的传统,寻找奇怪的教义 (doctrine), 引入人的教导。主在福音书中指责得说:“你们诚然是废弃神的诫命, 要守自己的遗传。(可7:9)“这种罪要比跌倒者 (lapsed) 更糟… 因为后者寻求教会, 前者拒绝教会, 后者出于必要, 前者却带着 恶意;后者只伤到自己,前者试图造成异端或教会分裂(heresy or schism); 后者一个灵魂失落, 前者是很多灵魂失落的危险。显 然, 一个是犯罪了, 痛苦哀嚎, 另一个罪中自义, 以使母子分离, 使养远离牧羊人,干扰上帝的圣礼为乐。跌倒者是犯一次罪,他 们却天天犯罪。最后,跌倒者在殉道后可获得应许的天国,但他 们若是在教会外被杀,不能得到教会的赏报。 (19)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在居普良的眼中,异端和教会分裂本质上并无区别。他在这里将二者连起来表述,并对比了这两类人。他认为教会分裂者或异端者,比那些犯淫乱的和杀人犯更为恶劣。因为他们是故意的。不加入正统教会。居普良看起来十分痛恨裂教者和异端,远远大于背教者「即过犯罪生活的人」。他这么说当然有他所处的背景,那个时候最让他忧心的不是如何接纳背教者,而是如何处理这些裂教者。
对这些裂教者的态度,根据我所讲的维尔主教最后一课第二十讲中关于第十六章的阐释,可以明显看出居普良的这种观点与东正教保守派出奇的一致。正教保守派认为教会之外的救恩并不存在,而这个教会的边界就是肉眼可见有形的正教会,因此,所有处于这地上可见有形的正教会之外的任何人都丧失了救恩,丧失了圣礼的有效性。然而,居普良的这种看法,在当时就已经被罗马主教斯蒂芬进行了调和。换句话说,居普良的这种看法是非常极端的,不为后来的传统教会所采纳。
首先,传统教会认为裂教者与异端有区别,针对裂教者,罗马主教斯蒂芬认为可以直接通过按手来处理。如果我曾看到大公会议的教规中,针对不同的非正统教会的团体人员「根据情况严重程度,它们已经明确是异端了」重新接纳进入正统教会时,有些是无需再受洗的。
其次,正如我写过的文章探讨为何不建议称所有非东正教的教派为异端的。对异端的界定从来不是个人的事,而需要开会探讨加以确定。这进一步加剧了重新接纳的复杂程度。
可见,居普良的观点本身较为极端。然而,这种极端观点当然不仅见于东正教,其他教派同样存在。例如新教的一些团体,尤其是更偏激的异端团体,往往持有此类观点,认为只有他们自己得救了,其余皆已堕落。
12 解释两三个人奉主的名, 他就与我们同在。——指在教会
认信是荣耀的开端, 而非功德的冠冕, 亦非配得称赞, 而是尊荣 的起始,因经上说: “那忍耐到底的, 必然得救 (太10:22) 死前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升往救恩的高峰,不走到底仍是不安全的 (whatever has taken place before the end is a step by which the ascent is made to the summit of salvation, not the end by which the topmost point is held secure.) 他是认信者, 认信之后危险更大, 因为仇敌加倍地挑衅他。. (21)
对于Decius颁布的法令, 你觉得中国教会历史上有没有类似的时刻?
答:其实绝大部分的教会分裂都与政治因素密切相关,比较有名的是俄国十月革命以后,直接导致了俄罗斯教会分裂成如今的五个。因为,许多政令确实会对教会造成极大的伤害和分裂。比如,政府针对新教团体所采取的行动,其最初目的是为了成立一个类似爱国爱党的基督教派别,被称为所谓的三自教会。三自教会的领袖就说:我们教会不是一个圆「只有主耶稣基督为中心」,而是一个椭圆,有两个中心,一个是主基督,一个则是爱国爱党。三自教会的这种精神无法被传统家庭教会所采纳,故他们自己悄悄地在自己家里建立教会「家庭教会名称的由来」。
在中国教会历史上,始终存在着政权与神权的张力与竞争,二者敌对的时候多,合作或者宽松的时候极少「可能也就初唐和民国时期」。初唐时接纳景教,政权至少是一个愿意合作的姿态,只要你能对社会有益,就允许传教。
我们不能认为政权允许基督教存在就万事大吉了,历史上,不少政权允许基督教存在,但从态度来讲,大致分为两类:赞助和敌对。赞助的模式主要来自欧美地区,其开创者是君士坦丁大帝,以其米兰赦令为代表,逐渐形成了政权赞助,支持,保护基督教的局面,其势力范围涵盖天主教,东正教和新教「很多现代民主国家虽然政治制度与早期有别,但整体态度与早期几乎无别,当然不包括如今的左派政治家和媒体,它们基本是敌基督的」。
敌对的态度主要来自伊斯兰政权和中国相类的政权。
首先穆斯林政权是政教合一国家,其中的基督徒只能是二等公民,其对基督教的态度是敌对的,各种政策是处处限制发展的「各个时期只是限制程度不同而已」,其中的基督徒教派历来自称为殉道的教会,主要包括叙利亚教会,亚美尼亚教会,科普特教会等。在长达上千年的限制和逼迫中,这些教派几乎被现代基督教所遗忘。可以很公允地说,穆斯林政权是对基督教逼迫最严重,最持久,最残酷的政权。关于这方面的讲座,请见伊斯兰下的东正教和20世纪的希腊人和阿拉伯人。
相较伊斯兰政权而言,中国政权则友好得多,基本上你只要不影响他政权,他就允许你存在。然而,这种友好是敌对中的友好,而不是欢迎中的友好。初唐时期接待景教算是中国历史上少见的包容气象,然而其包容度仍然不如君士坦丁时期,因为初唐是允许「甚至欢迎,当然是不带着敌意的」景教在唐代传播,但却并没有达到要赞助和支持的地步,否则唐代的帝王将相,达官显贵都会是基督徒的。显然,初唐时期到会昌法难之间是中国政权对基督教最包容的年代「民国时期似乎也有些这种气象的」,自会昌法难「拆毁佛寺几万所,三夷教的宗教建筑也尽数拆除,其外籍僧侣赶回本国」以后,三夷教「祆教、摩尼教和景教」都贴上了外道的影子,到明清时期则以洋教称之,这种称谓的背后反应的是对基督教敌对,不友好的态度。总体来说,自845年会昌法难结束直到今天,中国政权对基督教的态度仍是以不友好,敌对为主。
简单来说,赞助的是政权公开承认在它之上有一个基督教的天国,表示公开支持「虽然如今的左派政权和媒体是敌对基督教的,但其二战前仍可以说是以此为主」;敌对的政权要么是不承认在政权之上有一个基督教的天国「以中国相类的政权为例」,要么是承认一个伊斯兰教的天国,并将之与地上的伊斯兰政权画上几乎是一样的等号,显然它是敌基督的。对于中国教会而言,将来如果有什么分裂的话,政治因素肯定是不可或缺的。
「讲稿完」